《赤黑》序章 - 紅沙塵土


【赤黑】序章 紅沙塵土

廣闊無邊的折劍沙漠,紅霧彌漫的長山谷,組成了最著名的紅沙之地。不無人煙,低沉的風聲,充滿了無限的荒涼。

在沙漠之眼的中央有一座高聳入天的天山,破開紅霧的繚繞,一條山路繞著天山盤旋而成,直達雲層之上,被稱為眼山之路。

眼山的某一個峰上突然飛起了四團霧影,沒入眼山之巔。

一道身影靜靜地站著,周圍散落插著幾把劍,而他的左手正頂在某一劍柄之上,用劍柄支持著無力的身軀,用僅餘的力氣,凝視一下遠方。

“開戰了吧?可惜我不能去。”

幾天前還在下棋的他,眼神已經沒有一絲光彩。

他是【圖爾武】的國王,苦修武術五十餘年,帶領王國百萬眾,揮師【馬夫拉】王國。

然而受【佩薩斯】王國的挑戰來到了這裏,一開始就擊敗了百餘皇家精衛,逼使四名佩薩斯神武合力與他激鬥,最後兩敗俱傷,神武們皆與風聲同去,而他自己也將呼吸僅餘的幾口氣,只等死去。

他沒然想到【佩薩斯】王國的力量如此強大,原以為只會受重傷,如今卻無法歸去,雖然如此,心中並沒有絲毫的後悔,能夠擊垮百餘皇家精衛與四位神武,這無疑證明了氣術的確能勝過兵器。

“沒有我的指揮,他們會敗吧!”

他淡淡地笑了笑,合起雙眼,流下了人生中第一滴也是最後一滴淚。

圖爾武軍訓練有方,戰力強大,唯一的弱點就是指揮體制,三位寂空階級軍帥各自率領部屬,只聽命國王的指令,然而此時沒有了他就等於失去了一切。

一個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【圖爾武】國王 糾符 的身後。

 “沒想到你堂堂【哥倫布】的這種傭兵國國王都會失信。” 糾符 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
“我們此次可是暗中交易,若然委託者已命送黃泉,又何來守信之有?” 說後只聽見【哥倫布】國王 月崖 的冷笑聲,以及劍與鞘的磨擦聲。

“難道你想把三個國家都消滅掉?”

月崖 臉上的皺紋微微抖動著笑道∶“【佩薩斯】那群沒用的東西只知道經濟繁華,如果不是我百般遊說,他們根本不會來參戰,等戰事完結,他們又會自己躲回自己的安樂居,根本沒有必要對付他們,而【馬夫拉】都是軟弱的傢伙,天天只會刀派與槍派內哄,只有你們【圖爾武】是障礙,最好都讓你們永遠消失。”

“是嗎?” 糾符 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就像聽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。

“嘿嘿,我現在雖然控制不了神廟,不過只要打敗了你們,以後我就可堂而皇之地免去【圖爾武】對神廟的管理權,如此一來,就是【哥倫布】【佩薩斯】【馬夫拉】三國共管,嘿嘿,只要斷絕了投生【圖爾武】的人,不需我動手,就會自己滅亡,從此後三國並立。”  月崖 十分得意,嘴裏不斷發出刺耳的笑聲。

“嗯,好主意,兵不血刃,看來你比我高明,居然這麼去運用神廟有把新靈魂平均輪迴到四國人口的作用” 糾符 撫掌大笑。

“嘿嘿,別這麼看著我,你是英雄,而我卻是要無上的地位和權力,當然可以不計較手段。”月崖 泰然自若地笑了,並不覺得自己做的事可恥,而是以最後的勝利者自居。

他並不著急置 糾符 於死地,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,指著東北方向嘲笑道∶“你的百萬大軍可要吃大虧。”

“嘿嘿,到底是誰吃虧還未可知。”

“你還真嘴硬,八百萬【馬夫拉】大軍會削掉【圖爾武】軍的實力,然後那些【佩薩斯】會展開強大的反攻,而我的主力軍會在最後大舉反攻。”

“你這是自作聰明,把甚麼爛東西都送到戰場上來,小刀、小箭、小斧,這些東西對付我們的氣功體系沒有太大的作用,不過你那得意的毒氣,【馬夫拉】軍可要受苦,我還要謝謝你幫了大忙。那些【佩薩斯】人們見了,只怕也饒了不你。”

“隨你說吧,現在我就送你去一個安靜的地方,你那百萬大軍我自然會為他們收屍。” 月崖 哼了一聲,陰陰地笑道。

糾符 沒有回答,再次把眼光移向遠方。

突然,他的身體散發出白、藍、赤、黑四色強光,射向天際。

“你──”  月崖 驚呆了。

我的子民們,好自為之吧,生死存亡,看你們了。

奪目的光芒帶著 糾符 消失了,空氣中只留下譏諷和不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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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此時,紅霧隨著沙風,並慢慢地向南方吹移。

紅沙塵土,坐落在【馬夫拉】王國邊界的東北方,一望無際的丘陵和山脈,在紅沙塵土的北方座擁一片密林,密林中的冬天的非常陰冷,然而此刻卻有著百萬【圖爾武】軍聚集在此。

大軍代表了【圖爾武】所有的力量,格鬥力極強的氣武士團,數量龐大的氣術師軍團,沒有戰鼓,沒有奏樂,沒有說話,但這一切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他們有著誓破敵軍的勇氣和鬥志,因為森林的南方有著數目遠勝於他們的三國聯軍。

林中只有百萬人的喘息聲,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和樹搖葉落聲。

對於【圖爾武】人來說,參與這場生死決戰本身就是一種榮耀,而且他們堅信自己必勝,所以他們不屑用言語嘲笑對手,只等著用他們手中的兵刃切下敵人的頭臚,擊毀敵人的身軀,這才是嘲笑對手最好的方法。

而南方百裏之外,情況卻截然不同,軍營數百里,軍帳覆蓋著大地。

紅霧中傳來一陣馬嘶聲,傳動四方,為戰前的緊張氣氛添著了一曲伴奏樂章。

冓火熊熊,人聲鼎沸,軍營內一片喧鬧,沒有人敢忽視【圖爾武】的強大,所以他們用歡快和愉悅的心情迎接著這場生死一線的大決戰。

相比之下,【馬夫拉】的力量遠遠不如其他王國,然而人數則是他們的優點,八百餘萬士兵比其他三國士兵總和還多,幾乎所有的軍力都出動,就為這生死存亡的一戰。兵營面積極廣,將可樹平原南面全部封鎖。一直處於內哄的刀系與槍系為抗外敵,放下仇恨,密密聯手。

連營的西面是一片灰色,正是【哥倫布】大軍所在,不同的是,呈現著一團團密麻的人,正是該王國的特色傭兵團體系,各大傭兵團為了國的層面紛紛出戰,形成一股又一股的勢力。

各式各樣的武器皆亮出眼前,而他們所擅長的並不是正面交鋒,而是弓術、刺殺與用毒。


相比之下【佩薩斯】的陣容卻很小,只是由比較中級的武膽、縱意、鳳歌、龍嗚、四種位階組成,而且沒有軍隊的編製,三三兩兩地聚在幾座小山丘之上,雖然答應了與【馬夫拉】和【哥倫布】聯手,但他們的目標卻不在此,大量高位階的武者並沒有來到戰場,在 月崖 挑唆下,一起向 糾符 發出了挑戰書,在眼山的山巔會面。


 原本和平相處的四國反目成仇,最終在此決戰,原因只在【圖爾武】國王 糾符 的率領下,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的頂峰,建立了龐大的軍事武力。

看到王國的輝煌,糾符 的野心都提升到極點,不甘於列在【佩薩斯】之後,為了向諸國展示強大,大軍侵入【馬夫拉】,並開始在該國建立勢力,並不時土地向外擴張。由於實力的懸差,【馬夫拉】王國根本無從抵抗,大片的版圖被納入了【圖爾武】之下。

然而,【馬夫拉】並不甘心被吞並,於是向另外兩國求援,因此組成了三國聯軍,大小百餘戰之後,三國聚和大軍,在紅沙塵土擺下了戰陣,兵刃決戰,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四國會戰。


林中的冥軍並沒有任何反應,他們的眼睛只盯著紅沙塵土中沙眼的眼山,因為無上的國王正在接受【佩薩斯】高位階者的挑戰。

軍團的高級將領們靜靜地站在樹林邊緣,國王走了三天,他們也站了三天,因為他們堅信力量無窮的國王會帶著勝利凱旋而歸,然後就可以指揮大軍,一舉殲滅敵軍,然後……

遠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。

“動了?”

【圖爾武】軍將領們的心快速地跳了起來,居然突然能如此清晰地聽見馬蹄聲,一定是敵國聯軍的騎兵在行軍,這個時候膽敢發動攻擊,其中必然隱藏著某種含意。

難道國王大人他……

沒有人敢往下想,他們用敵軍將至做為借口,迫自己將全部精神放在迎敵之上。

“迎戰!”

隨著三位統帥的一聲令下,原本鴉雀無聲的森林突然沸騰了。

所有軍團皆開始運氣,使氣流遊雲全身。

手捏緊了拳頭。

戰!

幾乎在同一時間,氣武士向前踏出了一步,百萬之眾整齊的腳步聲如雷滾九天,磅礴浩瀚,沖往四面八方,往紅沙塵土奏起了先聲奪人的氣勢。

密林被震撼了,搖曳的枝葉像是在為【圖爾武】軍吶喊助威,它將要見證這一場改變命運的決戰。

“糾符戰死了!”,“糾符戰死了!”

一聲聲的吶喊隨著風聲卷入了軍團的耳中,這一刻,所有的軍士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,誰也不肯相信風中的傳言,如果現在問他們,他們一定會反問,天神般永垂不朽的人會死嗎?

突然,蒙朧的風雪中多了一群黑影。

“國王糾符萬歲!” 將領們知道敵軍到了,臉上忽然洋溢起戰士的傲氣,高舉武器,崇敬地喚呼著他們最尊敬的領袖。

“為糾符而戰!”

士氣頓時提升至頂點,每一對眼眼裏除了殺意,還有無限的鬥志。

一群組織性行動的群體首先進入了【圖爾武】軍的視線,這群身經百戰的高階傭兵,狠狠地攻向密林,林外的沙地雖然鬆散,對進行多次擊殺任務的人毫無阻礙。

【圖爾武】軍中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很惱火,因為他們覺得自己應該才是進攻的一方,然而國王不在,沒有中央的指揮,餘下的三位寂空級冥帥各自為戰,使他們落入了略為被動的局面,然而密林為他們提供了天然的保護網,建立了良好的防禦體系。

“宰光他們!”

怒火很快就轉化成戰力,崇尚強者至上的【圖爾武】天生都有挑戰強者的決心,面對敵方大軍,很快就調整了心態,拼了命地沖殺上去。

與一群又一群的高階職業傭兵不是一件好過的事,特別他們擅長用毒與精通暗殺技巧。

揮刀!刺擊!拉弓!

動作一個連著一個,只要稍一停頓,對方的兵器就在落在身上。

這是流血與死亡的地方,這是殺戮與生存的地方,同樣也是鮮花與榮耀的地方,但這只屬於勝利者,當然必須是活人。
 
密林西側的景象遠比【哥倫布】軍主攻的東側要血腥萬倍,力量畢竟有限,雖然數目眾多,但個體戰力太弱,一番急攻過後,死傷已經過萬,灑滿地面的鮮血與紅沙融為一體,彷彿這一抹淡紅,正是為此事而設。

【圖爾武】軍同樣承受了巨大壓力,短暫的短兵相接使不少氣武士死亡,也有的喪失了戰鬥力,但他們有著與普通人不同的體格與心態。

然而,這一刻的主角是氣術士,這些精英擁有攻擊力最強的氣術式,雖然只有五萬人,而且散落在長長的戰線之上,但他們造成的傷殺力比起氣武士還要大,尤其是遠程攻擊,每一次都能大量地殺傷三國聯軍。

第一波的進攻停了,密林中的【圖爾武】軍不敢放鬆,他們知道這只是一個序章,大戰還會繼續下去,除非國王勝利歸來。

能歸來嗎?

雖然不想問這個問題,但很多人都忍不住問了,然而答案……


【哥倫布】的國家級傭兵團乘坐熱氣球 突然出現在密林上空,代表著新的一輪戰事又開始了。

千餘個熱氣球在天空中投下大量的毒氣瓶,猶如一場黑色的暴雨,撒向森林中的【圖爾武】軍。

強大的氣術士軍團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毒氣瓶落在頭上,他們同樣有對抗的方法。

“放!”

一聲令下,天空突然綻藍,一排排藍色的光芒如同升起的藍色星辰,從森林深處飛向摭天蔽日的毒氣瓶團。

雨點般的毒氣瓶被藍光射入,頓時在半空炸開,森林的上空形成了一團帶有毒氣的綠色霧帶,強烈的東北風呼呼吹響,帶動著這些毒氣飄向了西南方的【馬夫拉】大軍,雖然毒性已被大幅度削弱,但餘下的威力也足以使正準備強攻的【馬夫拉】大軍暫時失去了攻擊力,只好迅速撤回。

局勢暫時恢復了平靜,然而時間並不上,當毒氣被狂風完全吹散之後,強大的攻勢再次展開了。

忽然,【哥倫布】軍的陣地上又響起了高昂的吶喊聲。

“ 糾符死了,糾符被殺死了!”

聯軍的士兵被這一聲聲的吶喊聲激起了無比高昂的鬥志,如潮水般的攻擊鋪天蓋地向密林湧去。

西側的【馬夫拉】大軍用飛刀和飛槍做為主攻手段,向西面戰線發起了猛烈的攻勢。

紅霧中也飛起了細雨般的火箭,似乎要將天空點亮,紅的流星雨撒落在廣闊的密林前沿,淒美而壯麗。

然而這一變化無疑將演奏的曲調加快了,【圖爾武】軍反攻了,一向引以為傲的【圖爾武】人不甘心受到弱小的【馬夫拉】軍隊如此壓迫,氣武士和氣術士軍團組成了以萬人分單位的攻擊組,用敵人鮮血回應著森林裏的烈火。

不但是為了避火,還是為了【哥倫布】士兵無休止的吶喊,他們憤怒了。

一輪又一輪的進攻,一場又一場混戰,直殺的昏天黑地,山河咆哮,大地飲泣,四國數百萬人生靈亡靈,造就了血與火的世界,造就了真正的紅沙塵土

時光流逝,如夢如幻,五百年的光陰如白駒過隙,歲月對於失敗者永遠是那麼冷漠,當年叱咤風雲的【圖爾武】軍煙消雲散了,當年所向披靡的氣武士大軍早已化為了紅塵中的沙,一張讓揚威四海的氣術士已是歷史上的名詞,世界變了。

紅沙塵土之戰成為了四國歷史上最壯烈的戰爭,傷亡人數難以估計。

然而,糾符 沒有回歸,【佩薩斯】的神武們也沒有回歸,唯一回到了戰場的只有重傷危危的 月崖,然而他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任何東西,當【哥倫布】大軍傳出 糾符 的死訊後,戰場上的軍士就像咆哮的野獸,突然向著【哥倫布】大軍發動了最強烈的猛攻,雙方死傷慘重,士兵被全部殺死在紅沙塵土,而戰後【圖爾武】軍也損失所有軍力。

月崖 只能眼睜睜看著兩軍兩敗俱傷,以至【佩薩斯】成為了最強大的勢力,在它的主導下,再加上【馬夫拉】的附議,四國簽下了著名的《四國和議》,四國勢力又回到了新的起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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